等他从记忆中翻出来，思绪被急切的呼喊声打断。
“妈！妈！”
女人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，就如同枯木一般，静静地躺在床上，了无生机。
施淮拿起手机就想拨打120，却被陆尘舟制止。
“老毛病了，不用。”
陆尘舟似乎遇到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了，他将妈妈扶了起来，动作无比熟练地小心披上衣服。
施淮过去一起扶着她往外走。
往门口走时，陆尘舟不小心碰到了柜子上的相框。
他吓了一大跳，小心翼翼地将相框捡起来，抚摸着重新安置好。
施淮看到，相册只有一半，明显有被撕开过的痕迹，上头是一个女人。
年轻，有活力。
施淮倏地瞪大眼睛。
到了外头，他才回过神来，也终于明白陆尘舟为什么说需要的他帮忙。
巷子里停着一辆摩托车，看起来有点年头了。
施淮犹豫了一下，“打车吧？不颠簸而且速度快点。”
陆尘舟本来正在推车，闻言突然扭头，静静地看着他。
施淮心里生出了几分异样。
“怎么了？”
陆尘舟倏地一笑，继续将摩托车推着掉了个头。
“没事。我妈不喜欢坐出租车。”
施淮只好跟他一起扶着女人坐上了摩托车，从后方扶住她。
摩托车启动，有点颠簸。
施淮其实不常坐摩托车，颠得有点难受。
然而心里很乱，他时不时看向车玻璃，透过玻璃偷偷审视陆尘舟的妈妈，出了神。
他确信无疑，她就是照片上的女人。
然而照片里的她笑容灿烂、充满希望，而眼前的人毫无生机，几乎濒临枯槁。
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一个人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。
他心里堵得慌。
陆尘舟也在车镜上观察着后方的人。
看到施淮脸上慢慢显出的微小神情，他嘴边扯出一抹不明显的笑意。
抓着车把手的手掌握得很紧。
出乎施淮意料的是，陆尘舟并没有把车开到医院去，而是在一家诊所停下了。
诊所里只有一位大夫，看起来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。
大夫出来把陆尘舟的妈妈扶到里边的床上，也没多问什么，直接拉上帘子。
陆尘舟坐在门口的台阶上，低着头。
“阿姨经常这样吗？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？”施淮在他旁边坐下。
陆尘舟将头埋在手臂里，声音闷闷的。
“有十几年了，不是没查过，她自己不愿意好起来。”
陆尘舟抬起头来，眼中蕴着仇恨。
“自从我爸跟那个女人跑了，她就变成了这样。”
他偏头看向施淮，“你能想象得出来吗？她以前很爱笑。”
如果只是从刚刚见到她的模样来看，施淮的确想象不出。
她双目无神，脸色僵硬地看着人时甚至会让人生出一种诡异感，阴森、可怖。
“刚刚看到照片了，她笑起来很好看。”
陆尘舟自嘲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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