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“朕知道你不是公报私仇的人,高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,待内阁票拟了之后再作决定。”承景
帝将话题一转,“你今日原本是去西郊的,可曾选好了替太后贺寿的乐女?”
“都已经选定,名单写好了,给了礼部的人去安排。万岁需要过目吗?”
承景帝对这具体人员自然不感兴趣,江怀越顺势道:“臣今日去西郊,倒是遭遇了一件离奇案
件。”
“哦?说来听听。”承景帝起了好奇,江怀越略一思忖,将若柳与瞿信之死细细描述,包括裴
炎闯入挽春坞咄咄逼人的场景在他口中都一一展现,末了才道:“按说臣不该在背后议论裴公公的私
事,他掌管东厂至今,也可谓是劳苦功高,只是私底下和轻烟楼的官妓有染,且还霸占着不肯松手,使
得那官妓与情人走投无路殉情自杀,于情于理恐怕都说不过去。”
承景帝脸色阴沉:“难怪之前裴炎忽然前来求见,原来惹出了是非!但你说他霸占官妓,可有
证据?”
江怀
怀越取出那对金钗,呈送至他面前:“这两支金钗,是死去的官妓若柳之物,一支掉在路上
被人捡起,另一支则是臣的手下趁乱从尸首上取来的。”他这样一说,承景帝本来伸出的手僵在了半
空,随即扬起下颔示意他别再递上来。
江怀越笑了笑,将金钗托在手心:“万岁看一眼即可,这金钗出自京城玉满堂,因饰有极品猫
眼石,价格不菲。臣已经派人去翻出了他们的账目,两年来共卖出了五对。其中有一对,是刑部侍郎蔡
籍所购,万岁想必也知道,蔡大人两年前丧妻,家中又无妾侍,只有两个未成年的儿子。他购得这一对
价值连城的猫眼金钗,又连带着买了个精巧别致的礼盒,自然是将之作为礼物赠送他人。”
承景帝皱了皱眉:“你的意思,是蔡籍把金钗送给了那个官妓?这与裴炎又有什么关系?”
“万岁,蔡大人倒没有流连欢场的爱好,对女色也不十分看重。”江怀越款款道来,“那账目
上记得清楚,金钗与礼盒都是去年二月十七卖出的,十天之后,蔡籍蔡大人专程拜访了裴公公。”他顿
了顿,特意道,“万岁曾叮嘱臣要留意朝中臣子结党营私之事,故此西厂档头各自负责探查众臣交游情
形,白纸黑字笔笔记录,做不得假也不会搞错。而到了三月中旬,轻烟楼的若柳就戴上了这对金钗,旁
人问及是谁所赠,她却含糊其辞。”
承景帝面色不佳,裴炎是曹经义病退时极力推荐的人物,此人计谋深远,手段多端,委任东厂
提督后,也确实展现才干,为他剪除了不少迂腐守旧的官员。然而随着功劳渐多,裴炎渐渐独断起来,
有几次甚至敢于对旨意虚与委蛇,令承景帝心怀不满。也正是在这样的时机下,原本效力于荣贵妃的江
怀越开始进入了承景帝的视线。
他当然明白,提拔了江怀越之后,裴炎势必心生嫌隙。东西两厂既是两柄利剑,彼此之间又存
在角逐与牵制,也正是他作为君王所需要的。
“倒是查探得清清楚楚。”承景帝看着那对金钗,“可万一你手中的金钗,是其他人买来送给
那个官妓的呢?”
江怀越弯了弯唇角,手持金钗轻轻一转,露出丹凤翅膀下的小字:白露。
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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