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第9页_残阳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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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颜修眼中染上了笑,随即,神色阴沉下去,他去寝房中,独自梳洗后,歇下了。

  此时值初秋,石山的草木还未枯黄,比泱京各处有着更丰美的水土,因此在山周罩上深绿厚重的一片。

  当人进了林中,才发觉脚下尽是积蓄了很久的落叶,潮湿或者干枯的,均散出厚重的腐败气味;抬头那时,便瞬间瞧见树冠外面蓝色的天际。

  在山脚那处驻扎妥当时,已是深夜了,陈弼勚的帐篷在营地中央,十角稳固,用了上好的牛皮遮蔽,顶端是绣了龙的旗帜。

  灯火照得此处通透,是浓黑夜幕中黄亮的一片人烟景象,那些骑马巡逻的兵,在围栏外来去着,与轻柔的风一同发出了窸窣声。

  帐前左右的火盆中,燃起了跳动的红焰。

  有三层风帘遮挡,因此帐内暖和也不见风动,陈弼勚使了眼前黄铜的酒壶酒盅,独自饮来一杯,他坐在那宽阔软暖的床上,穿着衬袍睡下。

  兼芳是在外头守着,还有将与他换班的侍卫,四周帐篷中安顿下去剩余随行的人。

  陈弼勚忽然放心不下那些还未理清的杂事,他就起身,喊:“兼芳——”

  立即,兼芳从外进来,他穿了麻色的一身软甲,往常那样束着严谨的发辫,行礼了,说:“臣在。”

  陈弼勚坐去有灯的桌前,轻眨着眼,问他:“归荣王在汾江可来了消息?”

  “还未收到书信。”

  “我知晓了。”陈弼勚无聊地吐气,即便这一天路途劳顿,可总觉得清醒,他看着桌上的烛火,侧耳便听见帐外有隐约的人声传来。

  兼芳解释:“厢吉王今夜饮了酒,许是醉了,便不进帐中去,在那处和手下攀谈。”

  “十三王爷怎样?”

  “回陛下,玉澈王回营便在帐中歇下了,无人与他说话,”兼芳说完便换一口气,忽然笑着,说,“陛下带他来此,他必然是感激的。”

  “他不在意那些,”陈弼勚忽而有些恍惚,他轻叹一口气,说,“我算是替父皇关切他。”

  野外有远处暗吼的兽声,有晚死的虫鸣,有风,正穿过林间枝梢。

  陈弼勚将灯吹了,他再躺下,在满室的黑暗中闭上了眼睛,他抬起手轻挠着眉梢,便翻身看墙去;再过了半个时辰,日头大概准备好要向上滑动了,天色仍旧暗着。

  帐前火盆中又添了些木材,侍卫拎着刀换班,喝醉嚷了许久的人,也不大声说话了。

  夜凉而透彻,到此时更凉。

  兼芳在那小帐篷中躺着,连靴子也未脱,他忽而睁开了眼,便拎了剑出去,他被一位侍卫引着,从帐篷的缝隙间穿过,进了陈弼勚住的大帐。

  秦绛已经在那处了。

  她说:“兼大人,你是如何在御前看护的?”

  “我疏忽了。”兼芳的眼光都涣散起来,他握紧了手上的箭,便细致去看躺在床上的、不省人事的陈弼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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